“可以哦。”沃伦递过自己的手，“薇尔要带我去哪里呀？”
「薇尔要带小沃伦去一个花园」
“花园？唔，是后院吗？”
「不是」
薇尔牵着沃伦走在前面，一路引着她，静静地走过雪。她们的头顶除了灯，还有星与月与云。
薇尔担心沃伦会受寒，便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捂着，「冷么？」
“不啊，很舒服。”沃伦看了看四周，都是暗蓝的雪色和夜，“为什么要现在去呢？”
「因为小沃伦白天很忙」
“啊，好像是这样的。”沃伦这么回答了自己一句。
薇尔瞧着她，还想写点什么；沃伦凑过去，用肩头碰了碰她，“一边走一边写太麻烦啦，你直接带我过去就好了。”
薇尔见她这么说，乖乖地点头，又把小本子放进口袋里。
沃伦不知道薇尔将要带着自己去到哪里，于是她便四处张望，路上她们的影子逐渐没入夜，灯似乎离她们很远了。沃伦心下就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城堡。
“薇尔，小心点走。”沃伦边看四周边说，“前面没有灯了，雪又滑。”
薇尔背对着她点点头。
不多时，沃伦感觉呼吸中有几丝清香，但那清香被雪刷淡，她并不是十分的确定是什么植株。
突然，薇尔松开她的手，蹲下挖开雪堆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。沃伦看得不是很清楚，她就站在一旁等待着。
她看着薇尔身前有小小的黄光晕开在雪地上。是什么？
薇尔站起来，手上提着一盏小灯。
“这里是哪里？”沃伦问。
薇尔把灯递给她，自己则掏出本子，「这里是花园」
“花园？”
「嗯，你看」
薇尔把灯放低了些，沃伦这时才能看见原先地下那幽深的一片：是一大丛盖着薄雪的矮柏和清香木。清香味是从这里散开的。
薇尔牵着她继续往前走，沃伦则目不转睛地提着灯看着地面，一小段露过去，她甚至还看到了深深浅浅的珊瑚钟。空气里蕴藻着冬石南一小串一小串花的幽香，绿与深粉交互错开在深深的矮柏丛中。突然，她拉住薇尔，指着不远处一簇顶着雪的花朵儿问：“薇尔，那是什么花？”
“是栀子花吗？”
薇尔看了看，「是圣诞玫瑰，现在还没开呢」
“不对哦。”沃伦把灯放远了些，倾着身看去，“好像开了一两朵，是白色的玫瑰欸！”
「它和玫瑰没什么关系」
“唔，是吗？”沃伦听着这话，仔细想了想，却还是没能想到关于这所谓圣诞玫瑰的半点信息，“好吧。”
「其实这里还有梅花，但现在天黑，很难看见」
“是我们头顶的那棵树吗？”
「那个是腊梅，还有一些其他的品种」
“真让人意外。那我们为什么不明天再来啊？”
「因为今天是小沃伦的生日呀」
少女半边的轮廓被火光烘得柔软，她白的长发落了薄雪，似乎是戴上了雪的冠冕；轻轻的呼吸声带着百花的吐露，如这山间寂静般让人神宁。沃伦偷偷瞄了她一眼，又转去看着那行小字，呼吸微微一窒。
在她们的周身，小小的铃兰被雪轻晃着，顶冰花冒着小雪，悄悄开放。
“这是给我的礼物吗？”
「是，也不全是」
“还有什么？”
她看见薇尔对她轻声笑着。
「来这边」
薇尔牵着沃伦，来到一棵大树底下。
沃伦抬头直视夜空，雪云裂开一角，暗紫的薄纱镶万千的星辉来见她；大树的枝桠拢着星云，似乎满天的幸运都被收集，缓缓降落在她们面前；那些一粒一粒烁放的星子，伴着陆地的冬雪冰花，在墨蓝的夜空下前所未有的撞击着一个少女的心，撞得她浑身震颤，有着说不出的触动。
“好美啊。”沃伦感叹着，“谢谢薇尔。”
身旁的女孩静静地伫立，手提一盏亮黄灯壶，照着天上的雪。她的陪伴很安静，是无声的，却如这夜星空般闪耀着。
薇尔不知哪里找来两片大叶子，把它们铺在了地上。
「坐着休息一会吧」
她们坐了下来，无言地望着这片星。风一起，就与花香抱了个满怀，还带着冰的清冽。
许久，沃伦开口了：“薇尔，这个花园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呀？”
「不是哦。我几年前发现了这几株梅，这些花草都是我种的」
“前几年？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带我来呀？”
「因为冰凌花要过五年才能开」
“冰凌花？那是什么花？”沃伦沉吟了一会，“薇尔，你好像偷偷了解了不少事情呢。”
「嗯」
「因为小沃伦喜欢呀」
看着她抿着笑意写这话，字也温温柔柔的，沃伦倏地有些心热，“所以这个花园是你的咯？”
薇尔想了想。
「不是」
“欸？”沃伦微微瞪大眼。
「是我们的」
字迹温柔，沃伦甚至可以想象出女孩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情景。不知是不是这花香太缠绵，或是这星光太浪漫，女孩温婉的面庞，郑重而轻柔的眼神，还有那对她万分喜爱的眸子，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，都令她忍不住怦然心动。
面前的女孩似乎比星空还要温柔浪漫。
沃伦感觉自己脸上热了热，心里浮动着莫名的欢喜。她瞧着薇尔，忍不住倾身凑过去。
“我突然好想抱抱你。”沃伦悄悄在薇尔耳边说着，热丝丝的呼吸吹入耳朵，令薇尔忍不住颤了颤。
薇尔伸手抱住了她。
女孩的气息淡淡地充盈着她的感官，连她此时的心动都带着花的芬芳。
“我们明天还能再过来一趟吗？”
「小沃伦喜欢就可以来」
“好。”
她们就那样相拥着不知坐了多久，直到沃伦说有些困倦了，薇尔才带着她回去。
回到城堡，舞厅仍是有音乐和人声传来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离开过。沃伦强忍着困意去找克雷孟特，说自己想要睡觉了，克雷孟特准许了她离开。
薇尔先让沃伦回房休息，自己则去烧了水，给沃伦准备换洗的衣服。
沃伦累了一天实在是疲困，她刚沾到枕头，还没调整姿势，就睡着了，以至于到薇尔过来叫她时，她还是迷迷糊糊的，甚至有些不舒服。
“洗澡吗？好的，这就过去。”
沃伦在半清醒半迷糊状态下，还坚持要自己洗澡，不知为何，她现在连让薇尔在旁边看着她沐浴都觉得羞怯。真是奇怪呢。
简单的洗浴过后，沃伦服下药，还打了一剂针——是博士强烈要求的。他知道今天会来很多人并且对此表示了非常的不满，他的小天使染了外面奇奇怪怪的病怎么办！他总是这么说。
沃伦这次没有说什么，她一下一下地眨着眼，眼底泛着点水雾，大概是很困了。不出意料的，打完针后，就快速钻回了被子里，只是片刻，女孩的呼吸声便已经平稳了。
薇尔见着沃伦已经睡下了，自己就悄悄合了门，要去还回针筒。
叩了门，薇尔被允许进去了。
“过来，你过来。”博士招呼她。
薇尔走过去，看见他手上还拿着一剂药筒。
“伸出手来。”博士背对着一大筒莹着绿光的福尔马林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，但语气很兴奋。
他命令她。
薇尔迷迷糊糊地伸出手，博士兴奋得嘴里叽里咕噜了几句，似乎是对她一如既往的顺从模样很是满意。
他向来是不会怜惜别人的静脉的，银色的针头刺破青色血管，注入透明药液后倒流回的一点暗红色血液都让他高兴，自然也顾不上什么“怜香惜玉”。哈！那样什么用呢？虚伪的绅士风度！想做什么直接做去便是！这是最能达到他目的的手段。
“好了......好了......我终于可以了，哈！我等这一天很久了。我爱时间，我甚至爱上帝！它们把你雕刻成了这么好的模样——瞧这薄得透明的肌肤，噢，让我看看我的小家伙们在哪儿。”
薇尔向来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，事实上，也没人愿意听清楚。她猜那些“小家伙们”是指那几滴药液，博士总爱这么亲昵地称呼他自己的成果，就像对待子女一样。
“克雷孟特已经把你交给我了......那多好呀，克雷孟特已经把你交给我了......哈哈，他已经把你交给我了！”博士甩开她的手，“自己拿着几根棉签——护好你那脆弱的、细细一条的小血管。”
薇尔看到血珠晃晃悠悠地在破开的地方凝聚，不由得有些慌乱。博士皱了皱眉，扯过她的手，给她贴上了止血贴。
“以后隔天过来一次，知道吗？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不良反应。”他说着，又盯着薇尔的眼睛，“瞧瞧你这小怪物，你也就这点可以为沃伦小姐出力了，事实上，小沃伦待我们那么好，我们不是都应该为她奉献的吗？你说对不对？哪怕是被钉在十字架上，像那些愚蠢的信徒一样！”
薇尔不懂博士，但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——这是让人高兴的表现。薇尔不想惹怒了他。
“你也是愿意为沃伦小姐奉献的人，对吗？”博士隔着止血贴捏了捏她出血的伤口。薇尔有些吃痛，却又不能呼出声来。
她还是明白这句话的。
薇尔含着泪花，一寸一寸地点下头去，又一寸一寸地抬头——郑重得像是一种宣誓。
博士干笑了两声，他想表达他的激动，但声音显得突兀而滑稽。听得出来，他是不擅长笑的。
“高兴点，今天我们都有显得高兴一点，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？虽然来了那么多渣滓贵族真他妈令人讨厌——对了，帮我跟小沃伦道句‘生日快乐’，可惜我为了实验不被允许出去啦！唉，东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！我想想......鱼与熊掌不可兼得。”
“嗐，废话怎么这么多呢。你记住我的话没有？记住了？——那你回去吧。”
薇尔收回手，向博士作了个礼，就匆匆离开了。博士的声音还在传来：
“一定要过来！不要听信米迦勒那个贱人的话！”
当薇尔走上楼梯时，客人们似乎才刚纷纷散开，廊道里有衣着华丽的贵族和跟随的仆从，他们都到准备的客房里去了。按往年来说，这种情况还会再持续几天。
薇尔来到沃伦房门前，用一根手指顶着门，把它轻轻推开——
细小的吱吱声响起，薇尔悄悄看进去，正好对上沃伦半阖着的眼眸。
薇尔吃了一惊，连忙反手关上门后，走去沃伦床边。
「小沃伦怎么还不睡？」
沃伦迷迷糊糊地晃了下脑袋，接着她努力睁了睁眼，想要仔细看清纸上的内容。
“......我......没抱到薇尔，就想着等薇尔上来......啊呜.........一起......”沃伦打了个哈欠。
薇尔用另一只没有止血贴的手揉了揉沃伦的脑袋，让她重新睡下了。
不过等薇尔一躺下，沃伦仍迷迷糊糊地摸索过来，薇尔索性把人抱在了怀里。沃伦埋在她的发间，眼睛都没睁开，就胡乱地蹭着。薇尔有些不知所措，感觉隐隐的有些不安和躁动，但她此时也很困倦了，没有再分神的力气，便也靠回沃伦。
薇尔亲了亲沃伦的金发，轻轻拥住她。
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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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有发嗦：
前方微高能，注意，不是演习
文案上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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